从左到右分别为:傅华兴、傅华庭、洪成松、王吾良
穿过铁门,水泥浇铸的路面延伸向里,途经前院长满绿色农植物的田地,停留在一个普通农家自建屋前。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门口堆着的细条竹子,彰显着屋内人的工作与身份。从今年3月起,河上镇的洪成松、傅华庭、王吾良、傅华兴四位老手艺人“蜗”在这间布满竹片和工具的仓库里,共同制作高达4米,重达千斤的竹编亚运吉祥物。
第一次尝试做这样大型的篾制品
迈入春末,午后的日光带了力度,折射到白墙上蒸腾起些许闷热感,这些平均年龄超过73岁的老人或蹲或坐,在他们微微佝偻的背脊下,布满老茧灰尘的手心里,成条成丝的篾竹灵巧地交织串联,最终覆盖在钢筋制成的内胆上。
篾,指劈成条的竹片,在塑制品出现之前,人们的众多日常用具如篾席、箩筐等多是由篾匠加工而成。
“像这样大型的篾制品还是第一次做。”洪成松说。
尝试从去年三月便已开始。2022年,在洪成松耗时四个月完成人生中第二件用当地毛竹编制成的艺术作品“金龙鱼”后,村里向他建议,要不要制作一个大型的竹编亚运吉祥物?
那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领域。且不论这样的作品没有前人经验的参考,在高龄的限制下,独自完成并非件容易事。他提了难处,村里就去邀请了木工、电焊等方面全能的老师傅傅华兴共同参与其中。
两人走了萧山很多地方,去看了楼塔、戴村等多地亚运吉祥物雕塑,拿起手机一一拍下,回家放大看,在脑里构思编织法,花了三个月做了第一个吉祥物。仓库一角的竹片上,还记录着去年正式开工的日期——3月25日。
这个初成品还余留着当时“稚嫩”的制作手艺。“没底。”洪成松坦言,什么都是现成摸索,那些传统的编织法,放到其他物品里尚能支撑,在编织吉祥物过程中却是行不通,只能边做、边学、边拆,他们对于手艺的精致有着超乎常人的追求,为了能达到最佳效果,发现不适合,拆开重新开始的情况常有发生。
今年三月,正式开始制作剩余两个亚运吉祥物前,洪成松又邀请了村里傅华庭、王吾良两个老师傅——
四人都是幼时一同长大的玩伴,在工作里的默契更是不必多言。洪成松是“螺丝钉”,哪里需要就“钉”在此处;傅华兴身上扛着搭建的担子;傅华庭负责修边角,将形成片状的篾竹用条状的竹鞭装饰;王吾良与洪成松师出同门,做些侧边编织,这是一项精细活,极考验一个手艺人的功底……
都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的智慧呀
竹篾能编织成各式精致的器具,柔韧却也锋利,篾片周边带着毛刺,编织时,极易被划伤,但篾匠习惯于不戴手套,这会影响他们对篾片的触感和感觉。
这群从穷苦中摸爬过来的老萧山人,早已习以为常,洪成松的前臂内侧,就留着几道血红色的划痕。“这都不算什么。”他摆摆手,比起身体上的伤,他更关注于技艺上的打磨。
他们会聚在一起愁装饰上焊接的牢固性,原本是用焊条装潢却发现容易掉落,试验了好几次才决定换成铜丝。
有时是站在吉祥物前讨论编织和样貌,比如耳朵的部位,考虑再三,决定采用里外两层的方式在钢筋上包裹。
更是编织上的创新,各个部位使用不同的方式,在传统技艺上进行新的革新,如今,制作已接近尾声,三个四米高的吉祥物里融汇了近十种篾制法,垫板、梅花眼、篾丝……谈及制作,这些不善言辞的老师傅眼里突然有了闪光,带着有些自豪的语气,指着作品,“都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的智慧呀。”
偶尔,他们也会烦恼高龄带来的体力不支。实物之巨大,为了能够看清内部的模样,他们要躺在地上、站在梯子上。不仅仅是手忙,都说篾匠有“三只眼”,第三只是篾匠的嘴。剖篾时,一手拿竹,一手拿刀,刀一划,篾匠嘴里咬着侧边才能继续,他们要做篾活,以往都得蹲在地上,实在受不住,便拿了小板凳,弯曲着身体做工,除去短暂的午餐时间,一天甚至超过8小时。
老手艺被赋予新生命
以普通人视角来看,曾经家家户户用来“装”生计的物件拆分重组,编织成了极具观赏性的艺术作品,让这三个竹编亚运吉祥物自带奇妙的熟悉与年代感。
于这些老师傅而言,传承了一辈子的老手艺已然被赋予崭新的生命。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刚成为篾匠的时候,洪成松没想到自己用于谋生的手艺能在未来以全新的样貌陈列在萧山河上店景区非遗馆。
这是一条原以为看得到尽头的路,洪成松曾感叹,竹篾离生活越来越远,当代人的生活已被更加便利快捷的产品覆盖。然,正如剖下的篾丝般柔韧而坚固,似乎会凋零在时代洪流里的传统篾匠技艺在天时里,以手艺人革新之力寻到了存在意义,担起了文化传承与创新的新使命。
即使他们之后再无徒弟。“但还是要做,因为我们年纪大了。”洪成松说,“作为手艺人,你应该要拿出东西给年轻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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